白水_

我心中掠过航船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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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d:白水_ 和lof同名

【Obikin】梦之序章 Dream Synopsis

莫名其妙一发完

 
*
苹果红得烂熟,浓艳得仿佛要滴出血来,甜腻的香气中掺杂着腐败的味道。

他咬了一口手中把玩着的苹果,模糊的单词顺着果肉囫囵咽下。

“我刚刚说了什么?”

“一天里你用两小时怀疑他,剩下时间独处。”帕德梅的目光试图寻找他视线的焦点,安纳金带着莫大的玩味凝视着手上红润的苹果。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正是欲望之蛇守护同时又觊觎的果实。

“那不对。”

他改口道,“我会用两个小时思考关于自己的事,剩下时间来忘掉他。”

“他都是为你好,我们都一样。”

“也许吧,可我并不想那样。”直到甜味里泛起苦,他扔掉了剩下半个被蜜意腐蚀的苹果。


阴郁的阳光刺透厚重的云层,就着半开的窗帘打进室内,无数游离的光点在那一小束阳光中漂浮着,他看的出神。

帕德梅摇摇头,他们并肩走了出去,欧比旺就等在长廊的尽头。

“那我走了。”帕德梅向他道别,安纳金轻轻颔首,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欧比旺被微风撩起的额发。

那熠熠闪光的沙金色头发宛如炽热黄沙,总让他想起塔图因连绵的热浪和沙暴,是滋生怀念的土壤亦是厌恶的源泉,感情交错而无法割舍的一部分,仿佛长在生生不息的血肉里。

欧比旺金色的发丝规规矩矩地拢在耳后,几缕零散的额发垂了下来,偶尔擦过眼尾。

安纳金的喉咙动了动。

他愿意为这一缕头发写一首诗,希望能换来一两句甜言蜜语,即使是假的也好,他会当真。

“欧——比——旺。”

他拖长了调子,仿佛一截婉转情诗的开头。

“安纳金。”

欧比旺任徒弟放肆地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今天没什么任务,只是要去议会例行汇报。他不知道安纳金在想什么,他身上原力的波动忽明忽暗。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可以知道,但那将是无法理解的灰暗色块,所以欧比旺只是喊了他的名字。

安纳金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欧比旺,直到这个名字在欧比旺舌尖转了一圈,出口时多了三分无奈,“安纳金。”他终于满意了,嘴角的笑容更热烈了些,一天内第二次念着师父的名字,“欧比旺。”

对仗工整,这首诗就应当这样结尾,他歪着头瞟了一眼自己的师父,那人捕捉到他的眼神后,给了他一个促狭的微笑。


他们徒步前往绝地议会的路上突然下起雨,他抬头看着雨云中若隐若现的太阳,嘟囔了一句荒谬。欧比旺笑着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长袍下伸出手去接落下的雨滴,默默地把两人周围隔绝水雾的原力场撤掉了。

雨滴落在两人的头发上,肩上,飘落的衣角上,被濡湿的褐色的布料晕出一片模糊的星云。

“沙漠里半个月都下不了一场雨。”欧比旺想起了在塔图因的那段日子,那时奎刚还活着,安纳金还是个孩子,共和国还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四分五裂。

“一年都下不了几场雨。”安纳金低声应道,他瞥了欧比旺一眼,环绕在欧比旺身边凝固的空气又开始流动起来。

下雨使人多愁善感,欧比旺眨眨眼,试图让这些情绪顺着雨水流走。

 
*
“嗯……又强了不少,你们之间的连接。我觉察到了。”尤达大师眯着眼审视着面前这一对师徒,他们之间的未来一片混沌,越来越深,越来越沉,向没有边界的宇宙深处扩张着——仿若黑洞。

尤达大师收回自己的意识,猛然睁眼。

“怎么了?”欧比旺问道。

尤达犹豫了,历来师徒之间原力连接就比旁人要强,可像他们这样深不见底的,他却是第一次见到。对于不安,尤达向来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而这一次他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等欧比旺略略回顾了一遍他们的霍斯之行,尤达大师回过神来。

“贸易联盟垄断,是动荡的引子,我们,”尤达大师挥舞着手杖,他小小的身子看起来像半截枯树桩,“熄灭它,在战争的火焰燃烧起来之前,我们必须。”
 
【你们之间的连接很强,强到有些非同寻常。警惕。你必须。】

欧比旺顿了一下,面对安纳金投来疑惑的眼神,他摇了摇头。
 

*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酒吧,却是第一次一个人进酒吧。原力牵引着他来到这里,微醺的空气朝着一个特定的方向涌去,他心脏跳得厉害。

欧比旺坐在角落里,见他来了,他递给他一片叶子。欧比旺抬了抬下巴,于是他将叶子含进嘴里嚼碎。

“你问都不问就吃了?”欧比旺故作惊讶道,他的眼睛是笑着的,所以安纳金知道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有这个必要吗?”

薄荷微凉带苦的味道在舌尖漾开,他不仅没觉得清醒反而还有些恍惚,欧比旺仍笑着看他。

“薄荷有什么好吃的。”他坐了下来,欧比旺推给他一杯饮料。他以为是酒,喝了一口才发现是葡萄汁,他正皱眉想开口质问,欧比旺解释说:“在这个星球上你还不能喝酒。”

他撇了撇嘴,又喝了一口,薄荷的苦味霎时荡然无存。
“薄荷能让人保持清醒。”对面的人回答道,说完浅啜一口薄酒。

安纳金嗤笑一声,“那你就不应该来酒吧。”

“来了酒吧可不一定要醉醺醺才能离开。”

“酒吧同清醒二字可半点沾不上边。”

“绝地则不然。”话音刚落,欧比旺侧身冲进人群里,安纳金只看到蓝光一闪,一片混乱中欧比旺笑盈盈地牵过他的手向出口走去。

“拿到了,那沙人在薰香里混了别的东西才让你含薄荷叶。换个地方去喝两杯,我猜你没有在任务之外进过酒吧。”

安纳金像小孩似的被欧比旺牵着手往前走,他眼里倒映出摩天大楼上霓虹灯闪烁的光晕,以及空中车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船。他想出声拒绝,可是他没有。


*
猩红色在他眼前炸裂开来。

无数人在他面前倒下,僵直的躯体顺势跌入渲染开来的红,“随我下地狱吧”,死去的影子叫嚣着——他不为所动,甚至不感到害怕。

因为他知道这是个梦,梦境对他来说从不陌生,梦都有尽头。

可当欧比旺的身体被他一剑贯穿,他才看到红雾里根本没有道路,他在悬崖边缘原地踏着步。

“随我下地狱吧。”他说着和影子一样的话,安纳金却觉得欧比旺的天堂是地狱,地狱是天堂,他在邀请他,这种举动是荒谬的,他梦里的欧比旺亦是荒谬的。
我就知道。他懊恼的捂住脸。

“那只是梦,梦也许有意义,也许没有。”欧比旺摇了摇头,“你跳下来了吗?”复而他好奇地问道,啤酒杯在空气中打着转,杯中酒液被搅出逆时针的漩涡。

“也许吧,我可能想过,但我不记得了。”断崖后大概是美梦,因为美梦从来都是过脑即忘,留下来的只有噩梦。他看着手边剩下的半杯酒,埋怨自己的不胜酒力。安纳金正要端起玻璃杯,欧比旺打了个响指那杯子就从他眼前飘走了。

“这酒不适合你。”

“今天太长了,我只是有点疲惫。”

他绷紧的十指暗暗蓄力,酒杯悬浮在两人中间,场面胶着。欧比旺轻轻的笑了笑,猛地撤回了原力,他被惯性拉扯着倒回了椅子上,欧比旺接住落下的高脚杯将剩下半盏酒灌进喉咙。

安纳金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试试这个,你会喜欢的。”欧比旺从侍者手里接过泛着气泡的果酒劝道。

安纳金叹了口气。

“可你知道,我的梦总是在预示着什么。”他补充道,额发滑落遮住眼睑,投出暗色的阴影。

“预言也可能是错的,未来不在梦里,在你手上,安纳金。”欧比旺声音里不置可否的犹豫只有那么一瞬,可安纳金敏感的捕捉到了,这些回答中的犹豫和不确定像是空气中蒸腾的水汽,越聚越多,仿佛积雨云笼罩在他心头。

他深知天赋总是伴随着代价,这么多年噩梦从未放过他,而欧比旺并不是他第一个想到,要向其寻求帮助的人。或者说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出现就被否决了,一闪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更多时候他会去找帕尔帕廷。

他知道欧比旺从来没有准备好要当导师,他对他要求不能太高,可他还是忍不住。

“你做过梦吗。”他问道。昏黄色笼罩着的酒吧里,无数道目光落在他们所在的角落,欧比旺眯着眼环视四周,挥挥手隔绝出一道真空的墙壁,挡掉了所有视线。
 
欧比旺不会没有过彷徨的梦境,在他还年轻的时候,在他还留着学徒辫,以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光剑为荣的时候,那些梦境就已经盘旋在他心头了。

一些事情总是出乎意料,并脱离掌控。他从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原力连接竟强到这种程度,他在书房里看书的时候,突然一阵天翻地覆的窒息热浪将他击倒,似乎是燃烧的岩浆,蒸腾的沸水和沸腾的汽油一股脑全浇了上来。

有时这些梦魇顺着无所不在的原力溜进他茫茫潜意识里,如果他能醒来,他会披上长袍去找安纳金,把他从噩梦中带出来;而有时候他也被魇住了,只能焦急而被动的感受着安纳金的所有情绪,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透支着承受恐惧的能力。

尤达大师说的没有错,他们之间的原力连接很强,强到梦境和现实都连在了一起,强到安纳金的恐惧、愤怒、举棋不定的犹豫和辗转反侧的思慕都化成了实体,压得他不堪重负。他束手无策。
 
安纳金快要被沉默溺毙。

“做过。”欧比旺打破了胶着的空气,“做过和你一样的梦。”

“不,不,你不能这样。”他猛烈地摇着头,仿佛突然间被这句话击垮。“我到底该怎么做?这一切仿佛都是荒谬不堪的,你们,你们所有人都在逼我从怪诞中找出一条路来,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他眼里蓄满泪水,痛苦地捂住半边脸。

欧比旺好似从回忆里抽身,眼神透过他看见遥远的星系,“你希望我怎样做?”

“我希望你怎样做?”他重复了一遍这几个音节,仿佛要将它逐词嚼烂咽下,细品暗藏其中的深意,“说得好像我希望你怎么做,你就会做一样。”

他闭上眼,觉得这话如同一根刺扎进他喉咙,他仍能发声,可喉中已经鲜血淋漓。他所希望的是他做些什么,而不是坐在这里发问,好像这事无关紧要,好像无理取闹的人是自己,好像他无可奈何,什么都不在乎却要装作一副在乎的样子。

来安慰他。

他觉得欧比旺没资格这样质问自己,这个想法同样滑过欧比旺的脑海,像一尾蛇,又凉又滑。

“你忘了我曾经答应过你多少无礼的要求?我们去极夜之地等候北极光,吃光了半个月的干粮后发现飞船的能量箱出了故障,回程的储能都被短路的电板耗光了;你说要去深海找人鱼,等来的却是成群猎食的海妖,你见他被他们撕碎的人鱼的尸体惊呼,呼吸器被洋流卷走;我们开着议会的战舰穿过半个银河系去看五百年一遇的流星群——我真讨厌长途驾驶。我答应你的,哪件事没做到?”

他仰着头看自己,他已经长得比他要高了,可他却感到弱小,越来越觉得自己才是仰视和追随的人。他似乎永远不会满足,连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想要什么。说了他就会去做,不说他就不会去做了吗?

他想知道,于是他不说话。

他看着欧比旺,眼底一片汪洋,栖息着风暴。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打上一架都会比这无声的交锋来得轻松,然后他听见欧比旺叹气。

“你想让我怎么做,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欧比旺的手抚上他的金发,那双手干燥,温暖,骨节分明,指尖和虎口有厚厚的剑茧。

他缓慢地跪下去,单膝着地牵起欧比旺的另一只手,像骑士宣誓效忠那样落下一个吻。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因为欧比旺的吻落在了他的发顶,很轻,像一个不真实的梦境。对他来说美梦总是过脑即忘,他想记住这一个。

欧比旺的吻落在发顶,额心,眉骨,每吻一下他就问一遍,“你是想要这样吗?还是这样?这样……”

“也许吧。”他含糊的站了起来,膝盖有些发软,整个人晕乎乎的向外走。他听到欧比旺在他身后低笑。

他觉得自己又被耍了,他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自己毫无对策。

但他不自觉的止住泪,笑了起来,不知为何。
 
第一千零一个梦里,他百无聊赖地数着满天星辰,每当他数完头顶天空的最后一颗星,那星轨顺势变换,然后他又开始从头数起,仿佛没有尽头。

这些梦境似乎也是无休无止,如同他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但他知道这一切必将止于某处,同时他希望他的那些梦境永远不会成真,在那之后他将无法再面对他。

如果梦境都如同谶纬一般成真了的话。

他晃了晃脑袋,想把欧比旺在梦里常哼的那首歌从脑海里甩出去。

“Visions of the past and possible future;

Shoot through my mind and I can't let go;

Inseparable opposing images……”
 



END

2018-02-05 /  标签 : obikin星战 41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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